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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 似梦非梦

第1章 似梦非梦

“公治,公治?”

坐在隔壁的山田推了推一直盯着电脑发呆的青年。

“啊……啊?”

被叫着名字的青年终于回过神来应道。

青年的全名叫公治让,戴着一副黑色的细框眼镜,留着一头浓密的黑发,瘦瘦的,看起来弱不禁风。因为某种原因并没有完成高中学业,现在在一家图书出版公司做着小小的绘图职员。

“抱歉,刚才走神了。”

公治让挠了挠头,有些不好意思。

“你怎么了?今天早上就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,发生什么事情了吗?”

看着自己的好搭档,山田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了一罐拿铁,拉开拉环递给了公治让。

“啊……应该说昨天回家在地铁上做了……噩梦吧……谢谢。”

青年苍白着一张脸,接过前辈手里的饮料,情绪看起来有些低落。

“噩梦?你妹妹发现你藏在床底下的工口书籍了?还是发现你房间电脑里藏着的秘密教学资料了?”

山田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。

“真那样的话我会直接被暴揍一顿,更别提第二天还会来上班了。话说有这么厉害的妹妹,我要真有这种东西不是嫌命太长吗?每天都会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啊。”

公治让苦笑着,“咕噜咕噜”往嘴里灌着饮料。

“最近组里项目比较多,是因为这样压力过大吗?”

山田又开了罐拿铁,自己喝了一口。

“压力吗……也许吧……”

公治让笑了笑。

“所以,你梦到啥了?”

“嗯……应该说是很奇怪的事情吧,前辈你应该知道吧,我每次回家都是坐第六条地铁线的。”

“那条线直通东城,怎么了?”

“昨天坐车不小心睡着了,梦到一群人欺负一个女高中生,原本是想帮她的,不过却被威胁不要多管闲事。呵……我竟然真的害怕了,没能阻止过分的事情发生……我很差劲吧?”

公治让抬头看着前辈的眼睛。

山田将椅子转过来,手捏着下巴,同样一脸认真地看着后辈。

“嗯,是很差劲呢。”

“果然呢……”

“不过,换做我在十七岁的年纪,碰上这种事,估计我和你一样吧,毕竟周围都是成年人,打不过人家嘛,人这种生物,多多少少都是看着各种脸色圆滑地活着的啊。再说了,这种事情并没有真实发生,不是吗?”

“或许吧……”

“就这些吗?”

“不……之后发生了诡异的事情,女孩身上冒出了黑雾,最后杀掉了除我以外的其他人,就当我以为自己会死掉的时候,却被一个女生救了。”

“哦~翻版的‘英雄救美’?你小子该不会是想找个女朋友了吧?真像小说里才会有的情节。”

“别拿我开玩笑了,山田前辈。”

公治让用手扶住了额头。

“托这个梦的福,我昨天晚上都没怎么睡好。满脑子都是血和断肢,今早看见小翎做的早餐里有肉差点就吐了。”

“哈哈哈哈哈~这么严重吗?那你以后饭盒的肉可就归我喽?”

山田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,将拿铁朝公治让伸了伸。

“啊……那就拜托了。”

公治让叹了口气,微微一笑,将手里的罐子碰了上去

“当~”的一声,清脆无比。

在那之后,将内心话说出来的公治让像心里的石头落地一样,工作效率提了起来,竟然很快完成了当日工作,还早早地下了班。

“布丁吗……”

下了地铁的公治让,看到一旁的便利店外贴的商品广告,想起了这时候应该在家做功课的妹妹公治翎。

“说起来小翎快学业考试了吧?挺辛苦的,给她带点爱吃的吧。”

想到这,公治让推门进了便利店,不一会就提了整整一袋零食,其中一大半都是布丁。

“各种口味都有,齐全了。”

公治让走在回家的路上,感受着手里沉甸甸的布丁,想起了见到自己这一袋东西时会露出何种表情的妹妹,脸上露出了笑容。

此时夜色刚刚笼罩着这座城市,天上繁星点点,公路两旁的路灯上时不时有飞蛾扑腾,发出“扑噔、扑噔”的撞击声,不远处的拱桥桥栏上还挂着前不久祭典用过的小彩灯,一闪一闪的,很是漂亮。

“叮当~”

公治让突然听见了身后传来了玻璃撞击在一起的声音,紧接着是木屐敲打在水泥地上的“噔噔”声。

原本开心不已的公治让心中一突,停下了脚步。

好熟悉的声音,像在哪里听过……

“噔!噔!噔!”,富有节奏的脚步声越来越近,转眼就来到了公治让的背后。

一个头上戴着迷你风铃的女生从公治让的身边经过,带着一阵微风,空气中还弥漫着某种微微的清香。

可当看清对方的穿着时,公治让只觉寒毛直立,浑身发软,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。

金色头发,白衣绯裙,过膝盖的白色长筒袜,更主要的是对方脚上的那双红色木屐!

这、这不是自己昨天梦里的那个瘟神吗?!

公治让只觉得肚子梦里被踹的地方好像疼了起来,疼得浑身发抖,一个不小心,手里的购物袋就掉在地上,在寂静的夜里发出了“啪”的清脆响声,里面的零食“咕噜咕噜”地滚了出来。

让公治让觉得更恐怖的是,那个女生听到声音后竟然停住了脚步。

被莫名的恐惧所支配的公治让连忙蹲下来,背着对方,低头捡着滚出来的零食,嘴里还不住的念叨着:

“早、早知道就少买点了,这袋子真、真不结、结实呢!竟、竟然半路上就断了!下一次多拿个袋子好了!”

别转过来!别转过来!快走!快走!

公治让一边佯装镇定,一边在心里拼命祈求着对方没看见自己。

“呐,你的声音在发抖哦。”

让公治让感觉自己血液在逆流的声音从耳边炸开,鼻子边满是让他恐惧不已的味道。

就好像突然就到了自己身边一样。

公治让战战兢兢地转过头去,一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碧蓝色眼睛正正死死地盯着他,而且那张脸都近到能听见呼吸声的地步。

公治让只觉得夜晚的寒意都渗到了骨子里。

“你果然,看得到妾身吧?”

闪烁着妖异之色的眼睛突然眯了起来。

“看不见!看不见!我什么都不知道!不知道!”

公治让提着袋子,也不管路边没捡起来的漏网之鱼,站起来撒腿就跑。

鬼!有鬼!

“你要去哪?”

只听到像有什么东西合上了一般“啪”的一声脆响,公治让就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拽住了领子,倒退着飞了起来,然后屁股着地摔在了地上。

剧痛从尾椎骨传遍四肢百骸,躺在地上的公治让疼得直冒眼泪,感觉喘不过气来,手里的购物袋也再次摊开,东西全部掉了出来。

“真是失礼啊,居然看见妾身就跑,就像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呢。”

少女蹲在公治让的身边,右手拿着一把白色的纸扇,“啪”的一声打开,遮住了眼睛以下的脸。

“这张脸……”

少女突然伸出另一只手死死地掐住了公治让的脖子,将他提在了半空中。

公治让只觉得呼吸不畅,快要窒息,全身血液上涌,脸涨得烫得厉害。

他本能地蹬着双脚,双手拼命扒着对方的手想要挣脱束缚。

“小子,我们在哪见过吗?”

少女竖起了细眉,眯起来的眼睛透着寒光。

“没……没……见过……呜唔……”

公治让的嘴一张一合,

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了这几个字。

“吼哦~”

少女突然笑了起来。

“没见过妾身,你跑什么呢?”

“唔……”

无法回答这个问题的公治让翻了翻白眼,眼看着就要因为缺氧晕过去。

少女见状皱了皱眉,松开了手。

公治让再次摔在了地上,蜷缩着身体,剧烈咳嗽了几声后,拼命呼吸着新鲜空气。

少女看了看掐过公治让脖子的手,没几秒又将手垂了下去藏在宽大的衣袖里,将目光再次投向了公治让。

“你是要去哪?”

看着眼前明显皱着眉有些怒色的少女,刚才差点被对方掐死的回忆涌上心头,心有余悸地摸着自己脖子的公治让不敢再触霉头,只得老老实实回答:

“回、回家……”

“家里面还有谁?”

“还有……你、你要做什么?!”

意识到有些不对的公治让反射性的叫到,双眼警惕地盯着对方。

“你倒是懂得护着自己人啊。”

少女将扇子合了起来。

“气息已经消失了,看来今晚白忙活了。”

少女弯腰揪着公治让胸前的衣服,强行将他从地上提得站起身来。

“既然这样,我就去你家做客好了,你觉得呢?”

不可以!

公治让刚准备说出这句话,就看见对方碧蓝色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道红光,紧接着,大脑一白,就什么也不知道了。

“是。”

下一秒,微冷的空气中就响起了青年应答的声音,不带一丝感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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